Par3
隨後,大家集合在了客廳,為了要看影帶和享用晚餐。
等待的時間內,有人在看著暗號紙,有人則是喝著田代泡的咖啡。
金田一則是摸著肚子嘆氣。
「啊~~~肚子餓了!餓到我的胃液都要逆流了。」
「要忍耐到十點半哦!」
「俄羅斯因為白夜之國,所以晚餐就吃得晚。」
「真的很餓呢...我也是。」
「小灯~~妳還有沒有吃的啊?」
「真是的,把我剩下的點心吃掉的是誰呀?」
「啊——妳別這麼說嘛!」
「不是我不想給...是已經沒有了。」
「不會吧!?」
這時,外面下起了大雨。
「嗯?嗚哇!怎麼突然下雨了?」
「好大的雨,湖水會不會滿出來呀...」
「湖面離這棟房子還有一段距離,沒問題的!」
「可是...要是發生什麼事而回不去,不是很討厭嗎?」
「不管怎麼樣,這五天之內,我們是回不去的!」
犬飼把視線移到有頭身上。
「船在對岸,而電話線也早就拔掉了對不對?有頭先生。」
「是的...因為遺書是這樣交代的...」
這時候,響起了整點鐘聲。
「——啊!是十點的鐘聲。」
「天啊~~~!還要再等30分鐘嗎?」
金田一不耐煩地看著手錶,他發現自己的錶竟然慢了5分鐘。
「既然已經十點了,那麼請各位再看大師的錄影帶,看完之後再用餐。」
有頭把影帶放進了錄影機內。
電視上再度顯示出山之內的樣子。
《嗨!親愛的五重奏們!我的露西亞館住起來感覺如何?那麼...在用晚餐之前,讓我送給各位幾句鼓勵的話。》
「?」
《——首先,第1小提琴的犬飼高志。
你是我的好鄰居,同時也以一位年輕的推理頻論家的身分,和我往來頻繁。
最近因為令尊的事業失敗,連你最心愛的五頭獵犬也被拿去抵押。
聽到這個消息,我也為你感到心痛。
這次請你務必運用你的英明智慧解開暗號,好還清令尊的借款。》
聽完這段話,犬飼靜靜瞪著電視上的山之內。
金田一和灯默默看著犬飼的背影。
「(為什麼要這樣給犬飼同學難堪呢...)」
灯對山之內的作法感到不對勁。
《——接下來,第2小提琴的梅園薰小姐。
身為優秀後輩的妳,因為不幸的車禍而背負了莫大的債務。身為前輩的我時常為妳感到遺憾。
希望妳繼承我的遺產,拭去無謂的不安,充分地發揮妳身為作家的才能。》
梅園一聽完,緊緊咬住嘴唇。
《接著是大提琴的寶田光二先生。
以一位優秀的編輯,將我許多作品公諸於世的你,竟然被玩股票所造成的借款折磨著,實在讓我無法袖手旁觀。也為了你臥病在床的夫人,請你務必要將謎題解讀出來。》
寶田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微微顫抖著。
《中提琴的幽月來夢小姐,經常為我的作品提供精彩插圖的妳——
我聽說妳唯一的弟弟,因遭遇火災而腦缺氧變成植物人,使得妳必須負擔龐大的醫療費用。
不過妳不用擔心了,儘管將我的遺產拿到手,去付弟弟的醫藥費吧!》
幽月的態度很冷靜,一旁的羅塞斯則是若有所思地扶了面具。
「(幽月小姐也很辛苦呢...這個遺產賽果然不單純。)」
灯則是偷偷窺視著兩人,隨後把視線回到電視上。
《接下來,最後是低音大提琴的神明忠治先生。
你嚴厲的評論是激發我創作欲最大的鼓勵。
你和琴瑟和鳴的夫人離婚,連我都感到不勝痛心。
我衷心祝福我的遺產——能夠為你鉅額的贍養費盡微薄之力。》
神明聽完之後,忍不住拿起酒杯往地上砸。
「這捲錄影帶是什麼意思!連進了棺材都還想愚弄我嗎?山之內!」
「神明先生!你誤會了,山之內大師是想鼓勵大家...」
有頭邊把錄影機關掉,邊試圖想安撫神明的情緒。
但是似乎無效,反而讓神明的火氣更大。
「少囉嗦!竟然把別人的隱私以這種方式公開出來!那傢伙從以前就是這樣!裝得一副人格高尚的樣子,實際上心裡策畫著該怎麼用陰險的方法陷害別人!他就是這種人!」
神明一說完,馬上氣沖沖地跑出客廳。
「我要回房裡去!晚餐叫桐江端來給我!」
神明離開之後,剩下的是一片寂靜。
不久,梅園和犬飼都站起來準備離開。
「我也要回房間了。十點半吃晚飯的時候我再回來。」
「我也要在晚餐前打撞球散散心。」
「果然很怪異...山之內這個人。」
灯不禁小聲說出自己的想法,這讓美雪和佐木都點點頭。
「真的很奇怪呢!那捲錄影帶不像鼓勵,反而像是要惹火他們一樣...」
「就是說啊...」
「不過...說不定那是什麼『暗號』喔?」
「...」
其中,金田一只是靜靜地聽著大家的對話。
確認客廳沒有人在之後,神明便偷偷來到放置人偶的櫃子前。
「可惡的山之內!那個陰險的傢伙!既然如此,我無論如何都要把你的財產搶到手!你等著瞧吧~~!
『由前到後按照順序』嗎...哼...也就是說和人偶的身高有關吧?那麼...」
神明拿出量尺出來,開始量人偶的身高。
「低音大提琴的『伊旺』是20公分,大提琴的『耶密爾』是30公分。
中提琴的『歐莉嘉』是40公分,第2小提琴的『塔娘』是40公分。
第一小提琴的『康斯坦汀』是...50公分——」
神明在量『康絲坦汀』的身高時,摸著人偶的衣服,發現了違和感。
他過於集中在此,沒發現他的背後——有個拿著凶器的人在接近他。
在這個同時,除了神明以外的人都在餐廳享用晚餐。
「好~~~好吃!這個湯超級好喝~~!」
金田一發出響亮的聲音在吸湯汁,旁邊的美雪感到非常不好意思。
「阿一...求求你,不要用那麼響亮的聲音來喝湯!」
「咦...為什麼?」
「什麼為什麼...這是禮貌呀!」
「哎呀——學長除了推理之外,不管做什麼都在水準之下耶!」
「你自己呢?不要邊吃邊拍!」
金田一用白眼看著拿攝影機拍自己的佐木。
「呵呵,要金田一在吃東西的時候有水準...」
「不可能的,不可能的。」
「什麼啊!你們!」
金田一咬著湯匙瞪著灯和佐木。
此時,響起了整點鐘聲。
「啊...已經十一點了?這種感覺真怪。」
「就是啊!雖然是仿照白夜之國的俄羅斯習俗,但是這個時間才吃晚餐,好像會消化不良!」
「!」
這時,金田一發現了天花板有一小片汙漬。
「結果神明先生...還是沒到餐廳來。」
「——哈哈,一定是醉倒後睡著了吧!」
「他已經好幾次都因為那樣,而不來我們五重奏的定期聚會,最近我們根本是四重奏。」
「你說得一點也沒錯,犬飼。他就是那個樣子,讓他老婆想不拋棄他都難。」
「哈哈...真狠吶,梅園小姐!要是被神明先生聽到,他又會在專欄把妳批評得很慘哦?」
「別開玩笑了!他要是敢就放馬過來呀!別以為我不知道,到處放謠言說我的得獎作品是抄襲的人就是他!」
梅園聽到寶田這麼說,拍桌站了起來。
幽月看著這樣生氣的梅園,輕聲地笑了出來。
「冷靜一點,梅園小姐。妳也是一直沒有新作,所以才會被議論的呀!
『小說家以作品見真章』...不是嗎?」
梅園被幽月這番話說到無法反駁,於是把視線轉移到羅塞斯身上。
「拜託,幽月小姐,妳那位叫羅塞斯的魔術師先生,為什麼連吃飯的時候都要戴著面具?看了真讓人不愉快!」
「——這個面具...現在就相當於我的真面目...」
羅塞斯邊說邊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。
這也讓金田一感到怪異,不禁盯著高遠看。
灯發覺到金田一的異樣,這時她在腦中靈機一動。
「怎麼了?金田一,你也想戴面具嗎?」
「呃?面具?」
「逛廟會的時候,不是都有賣面具的攤位嗎?」
「哦——是啊。」
「我以前小時候都喜歡買面具回家。」
「我也是!阿一他啊,以前總是愛買奇怪的面具戴來嚇我!」
美雪聽到這裡,也跟著加入話題。
「呵呵呵...我懂!我的表姊帶我去廟會的時候,也會這樣嚇我!」
「唉唷——廟會上那些面具哪裡可怕了,我知道還有更恐怖的!」
「什麼意思啊?金田一。」
「恐怖的面具?在哪裡?」
金田一這番話惹來了灯和美雪的興趣,佐木則在旁邊拍著這個場景。
「那就在...」
金田一先是往下低頭,之後緩緩地抬起頭。
在兩人眼前出現的是沒有五官的白臉。
「這裡呀~~~」
「呀啊啊啊啊!!」
「哇啊啊啊——」
「哇啊啊!」
美雪和灯都這個樣子給嚇到尖叫,佐木則是被叫聲給嚇到。
「哈哈哈!怎麼樣?很可怕吧?」
金田一把臉恢復成原來的樣子,笑著看害怕的兩人。
但是這也讓兩人都生氣地瞪著金田一。
「阿一——!」
「金田一...真是的!」
「啊、啊咧?我、我只是開玩笑的啦!」
金田一冒著冷汗看著逐漸接近自己的兩個影子。
「呵呵呵...」
「?」
從幽月口中傳來的笑聲,讓三人同時回過神。
看見在場的人都往這裡看過來。
「呵呵,這裡總是漂浮著沉重的氣氛,偶爾這樣熱鬧也不錯。」
「三位的感情真的很好呢。」
幽月和犬飼都這樣說著。
三人互相看對方,不禁『噗嗤』地笑出來。
羅塞斯也露出了微笑看著灯的樣子。
田代看見桐江推餐車回到了餐廳。
「嗯?怎麼回事,桐江?神明先生不吃嗎?」
「是的,田代先生。不管我怎麼叫,神明先生都沒有反應。萬一他要是睡著了,把他吵醒他又會很生氣...」
這時,不只是金田一,連灯也發現了天花板上的污漬。
「那裡怎麼感覺怪怪的,漏水了嗎?」
「妳也發現了?難怪那個污漬變大了。」
「怎麼回事呀?」
於是,金田一詢問了田代先生。
「田代先生,我們這面天花板上面是什麼?」
「嗯...是各位的寢室。」
「這邊是誰的?」
「嗯...你稍等一下。」
田代扶著下巴,在想著這個問題。
「對了對了!應該是神明先生的房間吧!有什麼不對嗎?」
「那塊天花板的污漬...我在想是不是樓上的浴室漏水了...」
「咦...?啊!哎呀!——該不會是神明先生在浴缸裡睡著了...」
「我們去看看!」
田代帶著大家一起去了神明的房門前,由田代敲房門。
「神明先生!我是田代。您怎麼了?」
「對不起,借過一下。」
金田一把耳朵靠在門上,聽見了從裡面傳來的水聲。
隨後,發現房門沒有鎖。
發現聲音似乎就是從房間內的浴室傳來的。
「怎麼啦?這麼匆匆忙忙的...」
「那個醉鬼又做了什麼嗎?」
「......」
金田一沒有把幽月和梅園的話聽進去,而是逕自打開了浴室門。
浴室裡面的水龍頭出來的水把整個浴缸裝滿了。
而浴缸內躺著神明的屍體,頭顱和人偶則是漂浮在水面上。
「神...神明先生!」
「呀啊啊啊!」
「他...他的頭!」
在這樣的慌亂當中,金田一拿起了水中的人偶。
「俄羅斯人偶...」
「這是『伊旺』。『低音大提琴的伊旺』...」
聽了羅塞斯的話,大家趕緊跑回放置人偶的客廳。
到了客廳卻發現,人偶全部都從櫃子上消失了。
大家都集合在客廳內,看過屍體的每個人都顯得心神不寧。
田代和桐江則是端來人數份的俄羅斯紅茶給大家放鬆心情。
這時,剛剛把神明的屍體給處理好的有頭走了進來。
「有頭先生!」
「怎...怎麼樣?神明先生他...」
「這個...我不是醫生,所以也不能說得很肯定...不過從出血的情況來看,應該是死後頭才被砍下來的。」
「咦...?那麼死因是...」
「恐怕是撞擊致死。頭有一部份像爛掉的水果一樣軟軟的。」
這讓美雪、桐江和灯都覺得噁心而摀住嘴巴。
剛才下肚的美味料理反倒沒意義了。
「呃唔...」
灯在腦中還是對那個屍體的樣子難以忘記,因為手法實在太過於殘忍。
手上的紅茶也沒有心情喝下口了。
這時候,羅塞斯走到了灯的身旁。
「水橋小姐,妳不要緊吧?」
「啊...羅塞斯先生。」
「喝點紅茶吧,這樣或許可以轉換心情。」
「...也對。謝謝你,羅塞斯先生。」
看到灯終於露出笑容,鬆了一口氣的羅塞斯端著紅茶到沙發上坐著。
「怎麼會這樣...殺了人還特地把頭砍下來?兇手為什麼要這樣做...」
「會不會是...比擬殺人呢?」
回應梅園的話的是坐在沙發上的羅塞斯。
「比...比擬?這怎麼說?羅塞斯!」
「妳忘了嗎?那個暗號...」
「!!」
這也讓金田一睜大眼睛,恍然大悟。
「『樂隊在朝會中,腦袋由前往後按順序砍下』——妳不記得了嗎?
小時候學校開朝會,大家都是由矮到高排好,聽台上的老師發表演說的吧?
而和屍體一起被放在浴缸的俄羅斯人偶,是5尊人偶裡最矮的——低音大提琴的伊旺。」
「這...這麼說,神明是照那篇暗號文被殺的...」
「也可以這麼解釋。」
「等...等一下!『由前往後照順序』,這麼說...第2矮的不就是和我一樣是拉大提琴的耶密爾嗎!」
對於害怕的寶田,幽月小聲地笑了出來。
「你還是一樣膽小呀!寶田先生...羅塞斯先生人也真壞,說這種話,好像繼神明先生被殺之後,還會不斷地發生殺人事件...又不是推理小說,說什麼比擬殺人,真是太愚蠢了。」
「究竟是不是,也就很難說了...」
「犬飼...?」
「妳不記得了嗎?山之內大師初期的代表作『露西亞人偶殺人事件』!在那部小說裡,聚集在別墅裡的5個人,就是比照俄羅斯人偶,一個個被殺,殺到一個都不剩。
除了一個人...除了真兇,指揮家之外——!」
這話讓幽月意識到了危險性,一方也讓金田一產生了疑問。
「『指揮家』...?」
整點的鐘聲響起,已經到了12點。
「——那麼,已經12點了。各位差不多該回房間休息了。」
有頭把『伊旺』放回櫃子上,邊對大家微笑著。
但這個舉動卻讓寶田覺得很恐怖。
「等...等一下!律師先生!那尊人偶...是和屍體一起泡在水裡的吧?你還把它擺在那裡!」
「可是...這個人偶也是山之內大師『暗號』的一部份,所以我想應該盡可能恢復原狀...而且依照指示,無論發生什麼事,這場遺產之爭都必須繼續進行到大師生日那天,也就是5天後的半夜0點...」
「這...這當然了!怎麼能因為這樣就放棄!」
「...」
「那麼,我要先去休息了...也好為明日的推理大戰作準備!
Good Night!四重奏的各位!」
羅塞斯往門口走去,離開之前回頭把視線對著在場的人。
在這種很難被人發現的情況下,羅塞斯特意對灯眨了眨眼。
灯會意之後,對羅塞斯點了點頭。
「那麼,我們也——」
「啊!請等一下!回到房間之後,請大家務必要從房門內上鎖。不管我們當中的任何人來訪,都不要隨便開門!沒問題吧?」
「等...等一下!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
「——我想妳已經心知肚明了,梅園小姐!這座豪宅位於像冰一樣的湖中央,是與外界隔離的密閉空間。兇手從外部入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也就是說,以殘暴的手法殺死神明先生的兇手——『指揮家』,也許就在我們之中!」
灯一回到房間,想起了金田一的話,立刻把房門鎖了起來。
爬到軟綿綿的床上,把頭沉在枕頭上。
奇怪的遺產之爭、山之內的話的涵義、噁心的屍體。
這些都讓灯感到有些不安。
「...希望什麼都不要再發生。」
雖然腦中想了這麼多事,但眼皮顯得卻很沉重,讓她很快就睡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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